今宵

双白,折真,陆花,鼠猫,巍澜,铁盾

【双白】一个暗恋的故事

双白无差,只是想写写暗恋的双白心理活动= =,可能OOC,部分剧情有改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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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之侃心中有一个秘密,他不想告诉任何人。

不知心绪由何处起,也许是山中小木屋数日的陪伴,也许是送蹇宾回到侯府大门时,他让自己跟他进去那坚定的眼神,也许是侯府一个月来如兄长般的关怀,亦或许是看到那双桃花眼睁开的一瞬……当齐之侃有所察觉时,情意已密密地织了一层网,将一颗心裹在其中,动弹不得。

然而那人是天玑王府的年轻侯爷,是天玑国未来的王。齐之侃虽常年居于山中,却并非不通世故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一份心意是多么不合时宜,甚至可能给蹇宾带来祸事。

尽管父亲曾留下遗命言天玑侯于他们一家有恩,要他以命相报,但齐之侃觉得自己留不得了。他决定在自己陷得更深之前抽身,断了这一份思绪。

于是,在送蹇宾回府,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在侯府被款待了一个月后,齐之侃留书一封,独自离开了。

原以为远离蹇宾能让自己冷静下来,遗忘这一段时光,却没想到蹇宾竟独自一人前来寻他,更没想到恰在此时遇到了刺客,蹇宾还替他挡了一刀。

“你还是要走吗?”蹇宾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带着一点怒气,一点慌张。

齐之侃在心底叹了口气,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。非但此刻走不了,他还身不由己地将一生都栽了进去。

齐之侃做了蹇宾的贴身侍卫。决定不再违背自己心意,一心跟随蹇宾之后,齐之侃暗自发誓,绝不能让自己的心绪打扰到蹇宾,他将内心的感情压了又压,塞到深处,面上反而更为恭谨,再无之前与蹇宾相处时的自然。

他看得出蹇宾对此有些失落,时而感伤“小齐果真是与本王生分了。”但是齐之侃什么也不能说,他怕一旦开了点小口,他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思绪便会汹涌而出,无可抑制,直至将自己吞没。

跟随蹇宾的日子单调又充实,他看着老侯爷病逝,蹇宾继承爵位,无论蹇宾做什么,他都陪在他身边,替他挡去一次次刺杀,粉碎一个个阴谋。他想,他并不渴求什么,只要能像这样永远与他在一起,在遇到危险时化为利刃保护着他,便已满足。

但是,世事总是无常。共主遇刺身亡,天下局势大变,隐隐有山雨欲来的迹象。逢此乱世,蹇宾决定自立为王,然而,齐之侃却发现自登上王位以来,天玑所面对的灾祸只增不减,外有其余诸侯国虎视眈眈,内有天官署一干只知占卜的大臣扰乱视听,蹇宾眉头越皱越紧,处理政务的大殿蜡烛总亮彻整夜。

每每在守夜之时听到蹇宾头痛的呻吟声,齐之侃都忍不住想进殿夺下蹇宾手中的折子,拉他上床睡一会,但他不能。他只能为蹇宾传来医丞,开些调理的药,听些老生常谈的嘱咐之语,然后再看着蹇宾在医丞离开便将医嘱扔到脑后,继续批阅奏折。

即便如此,齐之侃想,即便自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,至少能在门外陪着他。齐之侃知道,这能给蹇宾带来一丝安慰,至少自己在听到“扣扣”两声敲桌声,循声进去时,看到蹇宾难得露出了笑容。

可很快,连这也不能了。蹇宾封了齐之侃为上将军,御赐府邸,他不必日日在蹇宾身边守夜了。

齐之侃其实对上将军没有什么渴望,他宁愿自己仍是蹇宾的侍卫,每日跟着蹇宾的脚步,听他说些“本王怕小齐跟丢”的话,但他也明白,自己做上将军能与国师相互制衡,何况,有更大的职权,才能帮蹇宾分忧更多。

起初,齐之侃没有避讳什么,依旧时不时进宫,蹇宾也从不在意其他,常常留齐之侃至深夜。渐渐地,宫内外便出现了一些不满的声音,说齐之侃藐视宫规,仗着上将军之职随意出入宫廷。齐之侃本就因受蹇宾宠爱而招惹了不少人的嫉妒,这些不合规范的做法自然被抓住大肆评说,演变到大臣在朝中上奏时已是十分过分,竟说齐之侃是以色侍君的佞臣。蹇宾还未有什么反应,齐之侃已气得变色,他不明白,自己已经一退再退,为何还是给蹇宾带来了麻烦?

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,但他在乎蹇宾。蹇宾就像是一轮明月,他怎么舍得让流言玷污了他的无瑕?

尽管蹇宾当庭斥责了那位大臣,并安抚过齐之侃,让他不要在意,但齐之侃不得不将之放在心上,不愿再出格半步。万幸这只是大臣们用以编排他的说法,他依旧相信,只要自己克制着,心中的杂念便永远不会有人知晓。

然而,接下来的事,轻易地击碎了他的信心。

朝堂之上,先是有人禀报了天璇、天枢开通玉衡之道的事,讨论过后,齐之侃自己还在心中细细思索其中关节,便听另一人上前一步道:“王上已称王多时,后位仍空,当在官家中选拔合适的女子,及早册立王后才是!”

齐之侃只觉脑中轰的一声,反应过来之前手中千胜已“当啷”掉落在地,在众臣的附和声中尤为突出。

蹇宾与臣子们皆循声看来,齐之侃才回过神,忙俯下身捡起千胜,面对蹇宾询问的目光却呐呐说不出话,只道:“是……臣不小心,望王上恕罪。”

后来两人独处时,齐之侃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此事,蹇宾不以为意道:“那群大臣总是因循守旧,古板至极,眼下各国蠢蠢欲动,我哪有心思立什么王后。过几年再说吧。”顿了一下,他又像想起了什么,抬眼看向齐之侃,眉梢上都带了笑意:“说起来,小齐也已十九了,可是看上了哪户人家的姑娘,想娶亲了?”

蹇宾言笑晏晏,齐之侃一颗心却沉了下去。

齐之侃知道,他对于蹇宾来说是特别的。蹇宾待他一直很好,处处关心他的生活,记得他的生辰,给予他超出作为君王所容许的信任。齐之侃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日常珍藏在心中,却差点忘了再不同,他们依旧是君臣,抛开了君臣,也只能是挚友。

他终于深刻地意识到,自己绝非原先多想像的无私,他想要的其实很多,在竹林的时候,他想与蹇宾成为朋友;出了山林,他想做蹇宾的左膀右臂;拜将之后,他还想伴蹇宾一生一世。可他竟从未想过,蹇宾终有一日是要纳王后的。陪伴蹇宾白头到老之人,可能是任何一位温婉贤淑的女子,却不可能是他。

这一日,齐之侃在府中桃树下站到了黑夜。

齐之侃抚着桃树的树干,好像又看到之前自己练剑时,带出的剑气无意中波及到蹇宾,使他摔了一跤,而自己将千胜一扔,慌慌张张地去扶蹇宾。他冷眼旁观,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的眼神中无法掩饰的爱意。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,既清醒,又绝望。

他慢慢走出府,沿着去王宫的道路一路缓行。皎皎明月挂于天际,如同那人一般,温和,宁静,他就是贪恋这柔和的光芒,在月光的牵引下一路于黑夜中踽踽独行。但今日,他第一次觉得,这条路走起来那么累,无论走多远,他的眷恋,他的渴盼,都永远不会出现。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舍不得放弃,因此他注定要一直无望地走下去。

第二日,齐之侃请命,攻打天璇,以对他们意图开通玉衡之道的行为给予警示。

战争一旦有了开端,就再难停止。齐之侃带领天玑大军连下天璇五城,得胜归国,议和后不久却发现天玑受了天枢的暗算,导致粮食减产六成。于是,齐之侃启程攻打遖宿,以期能解燃眉之急。一日日风餐露宿,虽是辛苦,却让齐之侃的心安定不少,他想,无论如何,自己决胜疆场至少能帮到蹇宾。待到蹇宾立王后的那一天,他还可以请旨镇守边关,如此便可避免纠结。

但齐之侃怎么也没想到,所谓的王后还没有影,他与王上,就要面临诀别。

因为手下将领的一次冒进,他们损失了六万精兵。而天玑的国运,似乎从这时开始,显露了颓势。对于蹇宾不遗余力的维护,齐之侃只觉得心疼,浮玉山会盟带回的结果在朝中掀起了千层浪,众臣吵吵嚷嚷,直到边关被遖宿攻占的消息传来,才达成了共识,派齐之侃出战。

蹇宾面对齐之侃,毫不掩饰的担忧,一再叮嘱他要保护好自己。齐之侃其实没怎么听进去,他眼中只有蹇宾紧皱的眉,他想着,自己对抗遖宿大军其实并无把握,此一去,也许再无机会陪在王上左右。原来在家国动荡面前,之前所有的痛苦彷徨都不重要,连寻常之事都成了奢望。

怀着这样的心思,齐之侃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了蹇宾的眉头,一时忘记了这样的动作已是僭越,笑道:“王上,你要多笑笑,总是皱着眉,都要长皱纹了。”手在眉头上空划过,带一点暖意,还没触到,却被蹇宾挡开:“我这是因为担心你。”

齐之侃的笑僵了一下,继而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。

送将出征之日,蹇宾为齐之侃换上铠甲。齐之侃从未离蹇宾这么近,近的看得清他的睫毛,闻得到他身上清冷的暗香。齐之侃很少如此认真地盯着蹇宾看,此刻,却放任自己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,齐之侃一直觉得蹇宾很好看,秀气却不柔弱,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韵味,而此刻,这个人正在细细为自己拂开头发,套上铠甲,整理衣袖,每接触到哪都令齐之侃感到细微的战栗。他似乎又瘦了,眼下一片乌青,略带疲惫之色,定是又熬夜了……齐之侃突然一阵大恸,他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为了帮助,保护一人罢了,却为何会这么难!他很想紧紧抱住蹇宾,但他不可以,只能握着拳头死死压抑着自己。

“齐将军,保重。”齐之侃抬起头,看到蹇宾认真的神色,“本王在王城等你归来。待到那时,本王有一件事要告诉你。”最后一句话放低了声音,只有齐之侃听得见。

齐之侃的心颤了一下,他听到自己的声音:“末将必定,身先士卒。”

临走时蹇宾的话,让齐之侃心中生出了几丝希冀,他不断地猜测蹇宾到底想告诉他什么,会是他想的那样吗,还是仅仅想让他活下来的借口,亦或者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事……

但他再没有机会知道了。

最终被遖宿大军围城,齐之侃其实觉得是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他们虽是四国联盟,却并非牢不可破,四国各有自己的图谋,天玑兵力已是强弩之末,天璇大军没有合适的将领,被遖宿一网打尽,天枢明显准备坐山观虎斗,反观遖宿,养精蓄锐多年,来势汹汹,锐不可当。

城外再不会有援军,城内粮草已绝,但军人的字典里没有投降。齐之侃在城内布下天罗地网,诱得遖宿大军死伤无数,然而自身也再无处可藏。齐之侃大喊道:“将士们,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国家,我们每杀一人,我们的国家,我们的家人便安全一分!誓死保卫国家!”一番话激得众士兵斗志昂扬,他们明知此番不可能突围,却毫无惧色,越战越勇,只为全了自己心中这一份报国之念。

齐之侃杀得眼睛血红,千胜干净利落地割下一个个头颅。身边的兵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,入目皆是血色。不知缠斗了多久,齐之侃也不知杀了多少人,直到耳边不再传来其他厮杀的声音,他的剑招也缓了下来,他的力气终于要耗尽。

他机械地挥舞着千胜,脑中闪过许多人影,年幼时温柔地哄自己睡觉的母亲,将自己放在背上的父亲,童年时的玩伴,将军府隔壁亲切的张大妈……最终,脑海中只停留了一个人的笑脸。“阿……阿蹇。”这个他藏在心里,从不敢说出口的称呼,直到现在,才能毫无顾忌地叫出声。

迟钝的身形已无法抵抗四面八方的攻击,齐之侃背后被一剑砍中。“阿蹇。”齐之侃毫不理会,仍倔强地唤着,一声比一声响,“阿蹇,阿蹇,阿蹇!” 喊到后来,竟染上了哭腔。

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极其幸运,遇到了最爱的人,并且一直跟在他身边。可他又觉得何其遗憾,自己没有陪他走到最后,想为他做的事还远远没有做好。只希望自己拼死一搏,能护得阿蹇半分。

齐之侃身上已有了好几个伤口,血流了不少,他觉得有些发冷,又觉得好累,挥不动千胜了。所以不知哪里的长剑刺来之时,他没有再挡,只是望向了王城方向,那里有他爱的人,有他的家。

齐之侃有个秘密,他不想再瞒了。

倒下的时候,他轻轻说道:“阿蹇,我爱你。”不知道最终是否被旁边的遖宿士兵听清,然后好事地告诉他的王上,还是仅仅被风吹散在沙场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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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个蹇宾视角,有人看的话就发(捂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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