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宵

双白,折真,陆花,鼠猫,巍澜,铁盾

【折真】桃之夭夭(二)

时间线在白浅夜华夫妇团圆之后。

中二预警= =



第二章   记忆之境

不知过了多久,白真的感觉终于回归,依稀听到潺潺的流水声,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景色宜人的山谷之中。白真拍拍头,试探地伸出手探那溪水——沁凉的水划过手掌,竟是实物。

白真干脆就着溪水洗了把脸,听说有些魅族善于造出幻境,但那一般不是真的,闯入的人不能接触到幻境的任何物体。这里的一草一木却像是真实存在的,虽然白真不愿承认,但……自己好像进入了某个记忆之境。

白真也只是听说过这么一种境象,并不知出境之法,也不知阿离那完全遗传了他娘的路痴属性的脑袋能否找到回去的路,搬来救兵,亦或是,自己还是寄希望于折颜更靠谱些?

正头痛间,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。白真循声望去,却是那山谷边缘瀑布下方有一汪潭水,四五个男孩正泡于潭水中打闹。走得近些,便见他们将潭水搅得一片翻滚,约莫是些小仙童,出手不自觉带上了些微仙力,将水面困出一个个小漩涡,惊得鱼虾四处逃窜。

玩闹够了,便上岸,用仙力生了火烤鱼,其间差点烧了一棵树,又手忙脚乱地将火扑灭,最终坐下聊起了天。

白真看着好笑,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并不怎么让人省心,成日带着小五做些偷鸡摸狗的事,每每被阿爹阿娘得知总是一顿好打。有一次忘了是什么缘故,将钟壶山脚下那一池莲花毁了,惹得那秦姬丫头直哭,钟壶山家主,秦姬之父钟昊气急败坏地扣了他与小五,问他们是哪家小童,言必要上门讨个说法。

那时白浅还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子,怯生生躲在白真身后。白真甚是头疼,若要阿爹知道了必要受皮肉之苦,还难保不会被关上一个月的禁闭,灵机一动道:“我们还是折颜上神的仙使。”

白真会这么说,是因为天下皆知折颜上神退隐已久,想必对他的近况都不甚了解,一般人也不会有这个胆子去找折颜上神对质。也合该白真倒霉,这钟昊却与折颜有些微交情,当下便要拉上他们去十里桃林问个清楚。

白真那时与折颜还不熟,只在家中办酒宴时见过几面,对他的印象只是一个漂亮的大哥哥。这一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简直肠子都悔青了,只能期望那个阿爹阿娘口中“老不正经”的上神不要拆穿他。

多数时候,白真都是个不甚细心的人,可那一日的场景,不知为何却一直记到现在。他第一次看到那片绚烂的十里桃林,入眼皆是粉红的花团,如温火烧云,那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就在那时起,便住进了白真心中。他们几人穿过层层桃林,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住脚步。却见远处的桃林深处有一个人影忽隐忽现,白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,过了半晌,折颜便从那密集的桃树后信步走来,有微风吹过,那桃枝轻轻颤动,几片花瓣悠悠落下,他便随手拈了一片,端详了一会,才将目光投过来。

钟昊忙作个揖道:“打扰上神休息,这两个小仙使说是上神家的,在钟壶山迷了路,我便送回来。”故意隐去了莲池一说,端看折颜如何反应。

折颜闻言看了一眼白真与白浅,似笑非笑:“哦?”

白真心里着急,这一来若被拆穿岂不又多了个冒充的罪名,怎么也得先把钟昊蒙混过去,心一横,干脆做低头认错状,道:“上神,阿真不小心将钟壶山的莲池毁了,请上神责罚。”言罢觑着折颜,满脸“你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”的神情。

折颜见状倒是笑了,对钟昊说:“如此看来确是我家阿真小五不懂事,我代他们赔个不是了。前日里正好酿了几壶桃花醉,送予仙君权做赔罪,如何?”

钟昊未想到折颜会认下,却也不再做纠缠,就坡下驴道:“上神言重了,如此小仙这便告辞。”

待钟昊走远了,折颜方招招手,“白家老四,老五吧?过来瞧瞧。”待他们走近了,又道:“年余未见,长得愈发标致了。”

白真见其并未生气,小心翼翼道:“折颜上神,今天这事儿,你能不能别告诉我阿爹阿娘啊?”

折颜打量着白真道:“你这性子可比你那老实巴交的爹有趣多了,不过……”似是很认真地思索着,“多年不做亏心事,还真是有些不习惯,不如……”

“不如什么?”白真紧张问道。

折颜顿了一下,微笑道:“后头那半亩地也该翻翻土了……”

白真:“……”

至此以后,白真与白浅在外头闯了祸都一致搬出折颜的名头,有折颜护着,调皮捣蛋事儿再没少干,以致于许多神仙都知道,十里桃林有两位小仙使可不好惹。

 

回过神,白真发现刚才那些少年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,只剩一个身着淡黄色缎衣的少年坐着,另有一个少年正向他挥着手,“我也走了,再晚阿娘便要骂我了,记得明日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啊!”

黄衣少年便点点头,笑道:“记着呢,沐语,定会来的!”

那少年看着叫沐语的少年渐渐走远,最后看不见踪迹,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,缓缓躺了下来,顺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着,一言不发,默了半晌……欢闹后的沉默,似乎显得有些无所适从。

白真看了一会觉得无趣,正要去其他地方看看,突然听得黄衣少年问道:“你说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?”

白真被唬了一跳,回头却发现那少年并未看向他,是在自言自语,“父神说我生于天地之间,便该以天为父,地为母。可我更愿有个阿爹阿娘,能陪我过一场生辰……罢了,想这些做什么。”说完便又是沉默,只出神的望着天空。

原来竟是无父无母,白真在心底叹了口气,只觉少年的身影都染上了一层孤寂的意味,不免有些怜惜起来。观察久了,又隐隐觉得那少年的面容有些熟悉,白真向前走了几步正想看仔细些,那少年猛地坐起警觉道:“谁?”

与此同时平地忽的刮起来怪风,天地瞬间阴暗了下来,不知哪儿窜出的黑雾将白真层层笼住,想要将之吞噬。白真忙撑起仙障,不让黑雾侵入,坚持了一会,待浓雾散去,才松了口气,收起仙力,发觉自己竟出了一身的汗。

此时眼前已换了一副景象,约莫是一片荒草丛生之地,刚经历过一场恶战,遍地躺着仙族、魔族的尸体,散着浓郁的血腥味。这般残酷的场景,白真唯有在几万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中见识过,但听说父神还在时四海八荒倒是战乱不断,这样的情景怕是并不鲜见。

刚刚那个叫沐语的少年赫然躺在白真不远处,看面容长大了不少,却面色苍白,双眼紧闭,显然是故去不久。一个青年蹲在沐语身旁,侧身对着白真,低着头喃喃道:“沐语,来前见了你阿娘,还拖我给你带个口信让你早日归家,如今……怕是不得归了。”听声音是之前的黄衣少年,只是褪去了青涩之感。

方才还看到那叫沐语的少年嬉笑打闹,现在便倒于血泊之中,对白真来说对比实在太明显,世事总是如此,常有不尽如意之事,悲欢离合实非人力所能掌控。

只听那青年又说:“战争……到底有何意义?有人想有一个家而不得,它却毁去那么多家……战火,饥荒,天灾,天地给予万物生命,却又轻易令其覆灭……”

白真听那青年语气十分沉郁,自己心中也升起了一种无力之感,只觉这肃杀之气弥漫于荒草之间,令人十分压抑。他不由走上前将手放在青年肩上,安慰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这位小友你也不必过于……”话未说完,那青年抬起了头,惊得白真咽下了未说完的话。那面容,可不就是年轻版的折颜! 

“折颜”突然冷冷一笑,白真“腾腾腾”后退几步,心口突然剧痛起来,刚才的烟雾又蔓延开去,眼前场景急变。白真死死捂住心头,钻心之痛下,视线所及都变得有些模糊,隐约像是在一个方形祭台上,一个身影笼在层层气晕之中,青色与黑色光影交融在一起,又似乎激烈地碰撞着。

白真身体像是被一股引力牵引,急速向祭台中那人影撞去,最后竟然重合在了一起。甫一停下,他立即感到身体撕裂般疼痛,像是将自己神识撕成两半。这是什么诡异的术法,他白真活了十几万年,竟是闻所未闻。然现在却连句话都说不出口,只能调动全身仙力抵御那在体内肆虐的可怕的力量。

昏昏沉沉的剧痛中,像是有谁的意识闯入脑中。

痛……好痛……

生命的存在,竟是为了承受痛苦吗?

我生来一无所有,得到之后又要失去

拥有……有意义么?

失去……有意义么?

生命……有意义么?

天地不仁,让生灵苦苦挣扎!

万物不仁,自相残杀,永无宁日!

不如……毁去……不如毁去!

将一切都毁灭,那便再无灾祸,无需拥有,也无可失去!

若要在平时,白真定会毫不留情地反驳,这不过是逃避承担痛苦的说辞罢了。但此刻他已无多余的力气,仅能勉力维持清醒。片刻后,连这都支持不住,意识模糊了起来,他感到自己将被拖入无底的深渊,神智即将消散……

就在这将昏未昏之际,白真忽听得有熟悉的声音喊道:“真真!”随即一股仙力如甘霖般浇灭了浑身的疼痛,润泽了全身,白真松了一口气,终于放下全身戒备,却再也支持不住,沉沉睡去。

TBC


评论 ( 2 )
热度 ( 89 )

© 今宵 | Powered by LOFTER